吃下去的是杂粮,挤出来的是叶乐。
脑洞二百五包,手速零点一鱼。
影视剧相关见子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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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鸟(永冬番外)

完售了于是贴出来。

本来还想表达一下许多的真情实感,现在觉得尽在不言中了,谢谢大家跟我一起萌这个原来冷冷的、现在暖暖的CP。

也对最终没有买到的大家说声抱歉,大家的热情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,印量没有跟上。不过它实在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收藏的东西,这里贴上PDF版给大家随便看看:https://pan.baidu.com/s/1sjGyHMd

里面有我写在7月底的祝福,希望它仍然有效,一直有效。

下面我们把时间交给混更新的番外君。

……



游鸟


“啊……”

 暖风贴着前额吹过,少年突然努力地睁大眼睛,视线的尽头似乎有飞鸟顺着风力袅袅而上,半透明的灰影零星地浮游于云层之下。

——雨季,快到了呢。

“小雨,又在发什么呆呢?该吃饭了。”

“来啦!”听到母亲的呼唤,少年一股脑儿地从地上爬起来,匆匆向屋里跑去。拉开门的一瞬间,骤起的大风从身后猛地灌进室内,他脚步不稳,一个跄踉朝着前方无声地倒下去。

 

“谢天谢地!”

醒来时,首先见到的是母亲松了一口气的脸,然后才是跪坐在另一边、朝自己笑得很精神的陌生男子,三十岁上下的年纪,不论是衣服还是头发都收拾得服帖干净。

相比之下,他身边那位怪模怪样的大叔虽然好像也是差不多年纪,打扮上就显得没有那么上心了,懒洋洋地盘腿坐在离自己稍远的地方,嘴里还叼着一截未点燃的烟。

收到了自己探寻的目光,那人似乎是不经意地勾起嘴角笑了笑。

“你醒了啊?头还晕吗?”

小雨吓了一跳,抱着被子缩身坐了起来,朝着母亲身边靠了靠。

“哈哈哈!老叶,你看你把孩子吓着了。”

看到少年这样的反应,张佳乐幸灾乐祸地朝着叶修转过头去,对方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,没有接他的话,只是看向一边的少年。

“你几岁了?”

“……”收到的只有越发警觉的目光。

“你行不行?”张佳乐偷偷扯了一下身边人的袖子,压低了声音,“有这样骗孩子的吗?也太老套了。”

叶修挑挑眉:“你来骗一个我看看?”

“去去去!看我的。”张佳乐推了叶修一把,笑眯眯地转向身边的少年。

“是什么样子的?”他突然抬起手,用掌心捂住了自己的双眼,把头微微仰起来一点,“金色?还是红色?是星星吗?还是花?”

少年默不作声地瞪大了眼睛。

“啧啧,看来你也不太行啊。”叶修凑过来,伸手在张佳乐腰边轻轻戳了一把。

张佳乐不耐烦地白了叶修一眼,反手作势就要掐他大腿。

“是鸟……灰色的鸟。”少年忽然说。

 

“是浮离吧。”

张佳乐踢了踢杵在一边的叶修,把行囊放下,一边思考着刚刚的发现,一边把里面的东西逐一拿出来在桌上摊好。

他们的运气可以算是不错,方才救醒的少年正是村长的孙子。主人家心存感激,自然腾出了最好的客房招待留宿。

叶修点了点头在张佳乐对面坐下,把点起的虫烟随手放在对方推过来的小瓷碟里。空气中密集的虫影成团地绕着碟子打了几个圈,慢慢地从打开的窗户中四散出去。

“可怕。”张佳乐脸上有点疲惫,拿手支着脑袋扭头望着离去的虫群,漫不经心地点评了一句。

他们又不是没见过比这更大的阵仗,叶修对此完全不以为意,只是用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。

“那孩子今年十岁,他说从记事起就能看见——也就是说,起码也有六、七年了。”

浮离并不是外力可以拔除的虫,然而,也不是喜好停留的虫。它是追随光脉的虫,光脉流过,它自然会随之而走。为什么会在一个孩子身上滞留六、七年甚至更久,这背后的原因已是不言而喻了。

“可怕……”张佳乐挑挑眉,把刚才那句话又轻声地重复了一遍。他的眼睛还看着窗外,天色已晚,白天来时路过的那座渐渐枯败的山,此时却只是连一点轮廓也看不到了。

想起那座山来,张佳乐的心情越发不快。叶修却笑出了声,从对面把手伸过来,指尖沿着他一边的颌骨轻轻刮了刮。

“急什么,先睡觉。”

这一觉就睡到近午。张佳乐起来的时候,叶修已经从村中逛了一圈回来,正在和主家的少年坐在廊下玩牌戏。

“怎么不叫我?”张佳乐生气。

叶修头也不抬:“叫了,睡得像猪一样,叫不醒。”

“呸。”张佳乐根本不信,径直跑到两人身边坐下来观战。

叶修捏着纸牌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,小雨似乎输得挺惨,抓着头发不知如何是好。空气中有些象形虫围着两人,正扭来扭去地飘着,时不时模仿起纸牌上的数字。

“啊……”张佳乐瞪了叶修一眼,凑到对方耳边压低了声音,“不要脸!”

叶修朝他眨眨眼,也回过头来咬耳朵:“说我不会骗小孩子,嗯?”

张佳乐气得又想去掐对方的大腿,叶修却趁势把手伸过来,将一样东西悄悄塞在他手心里。

“……”张佳乐低头把手掌摊开,一小串饱满的稻谷在廊下的阴影中发出莹莹的光。他扭过头去看着叶修,对方正乐呵呵地把手里最后一张纸牌摊开。

“好,我又赢了。”

 

午饭的菜肴丰盛得令人惊奇,面对着两位食客的赞不绝口,女主人反而略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“没什么,都是些田里长出的东西。早些年旁边的山还没荒的时候,倒还有更多可口的山珍的。”

“山?怎么荒的?”

叶修和张佳乐本来正专心致志地抢着盘里那一筷子菜,这时候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。

村里难得会来远方的陌生人,女主人看着这两位有趣的客人,强忍住笑:“也不知道为什么。早些年这里遭了场天灾,连续两年作物无收,所幸后来好转了,只是那旁边的山却就此荒了。不过,也不知是否和这个有关,村子后来就再也没遭过灾了,就算是天气不好的年份,甚至是冬天,地里也一样能长出庄稼来。”

“早些年?”

“大概是十年前吧……啊,就是我们家小雨出生那年的事。”

叶修和张佳乐对视了一眼,正想接着再问,外面的门忽然被拉开了。

“阿月!”男主人的出现打断了饭桌上的话题,他背着光站在门口,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快。

这是他们两天来第一次见到这家的男主人。他是村长的长子,农忙的时候总是三天两头不回家,知道了两位客人正是救醒自己儿子的“游医”之后,一直板着的脸才终于稍微温和了一些,可是言语间却也没完全放下警惕。

“儿子承蒙照顾了。雨季将近,二位要是忙着赶路的话还是尽早出发,以免届时不便。”

“这倒没什么。”听出主人如同逐客令般的口气,叶修十分不配合地笑了笑,“本来就是随处漂泊而已。小雨的病三天两头可根治不了,多留一阵也不打紧。”

“哪是什么大毛病,不过是好动贪玩惹的祸罢了……”

“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?”张佳乐瞪着眼忽然插进一句来,他的表情有些恼火,半俯着上身,好像高高竖起羽冠示威的鸟。

男主人被他的话呛了个正着,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。

安静了片刻,叶修伸过手来勾住张佳乐的肩膀把他向后拉了拉,笑眯眯地打起圆场:“真是打搅您了,我们明日就走。”

 

“你怎么那么蠢。”

“你才蠢!”张佳乐气得想跳起来给对方一脚,无奈被叶修死死地压住了手。

他们两个并肩坐在田垄上,假意看着地里的农人干活,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远处虫群集散的方向。

“别闹。”感觉到张佳乐还是在锲而不舍地掰着自己的指尖,叶修索性松开手来,顺便在对方后脑挠了两把,“你看那男人的样子,他不是不知道山荒的原因,但很明显也不想让外人知道。”

“那又怎么样?”

“张佳乐,你是真蠢呀,还是真不怕死啊?”

一说到“死”,张佳乐立刻觉得身上一阵发冷,不由自主地往叶修旁边靠了靠,嘿嘿干笑了两声,又扭过头去冲着对方嬉皮笑脸:“怎么啦,都是庄稼人,还能把我杀人灭口啊?”

“那可不好说。说不定这里民风彪悍,到时候把你打晕了捆起来,丢在荒郊野岭喂狗,我可不想陪你一起送命。”

“……无情无义。”

“没心没肺。”

张佳乐瞪着眼睛还想回嘴,叶修忽然扯了他一下,抬手指着远处。雨季将至,阴云密布的天空显得苍白灰暗,他把眼微微眯起来,顺着叶修手指的方向,勉强看到村落背后泛起的莹绿浅光。

“应该就在那里了。”

 

这地方就在村落无人居住的背面,泛着莹光的细流自不远处的泉口汩汩流出,人工搭建的简陋水坝正阻拦在涓流的去路上,拢住一汪深邃的碧意。虫群在空气中盘踞不散,密集得让人生出呼吸不畅的错觉来。

“果然!”

张佳乐看得心中有气,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,身边的叶修已经抢先一步,掏出早已挂在腰间的水囊走了过去。

“好极了。”

“喂……”想不到对方找到光脉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取光酒,张佳乐一时间哭笑不得,匆匆跟上去几步,却想起来自己什么容器也没带,只能在心中感慨,再一次输给了对方的无耻。

天色越发阴沉起来,叶修扣紧水囊的木塞站起身,脑中还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,背后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就打断了他的思路。

“干什么?”

张佳乐回过头去,寄宿处的男主人正搀扶着一位长者,领着好些个壮年男子,朝他们大声呼喝:“你们两个,果然是不怀好意吧!”

“干什么?”张佳乐心中正不高兴,指着身后的光脉冷笑一声,“我还想问你们呢!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吗?”

“外乡人,不要多管闲事。”开口的老者显然就是这个村落的村长了,他虽然年迈,却神色庄严,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。

张佳乐不甘示弱地走上前一步,却被叶修拖住了胳膊。他转过头,对方神色平静,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。

一道闪电的光从叶修的脸上划过,远方响起了雨季的第一声惊雷。混着这雷声,张佳乐隐约听见了由远及近的焦急呼喊。

“村长,村长……小雨他又晕倒了!”

 

少年从迷茫中醒来,之前救醒过他一次的张先生正坐在一边捏着他的手,对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。他也跟着笑了,撑着胳膊坐起来,才发现屋里坐满了村中老老少少的许多人。

“感谢两位救治了孙子。”老者似乎松了一口气,对着远远坐在屋子一角抽着烟的叶修转过身去,“可是,村里的事情,还请你们不要随便插手。”

少年似乎被这严肃的气氛吓住了,茫然地看了看身边的人。张佳乐再次笑了笑,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。

“我们无意插手贵村的事务。”叶修放下手中的烟,脸上露出在张佳乐看来很是难得的诚恳表情,“可是光脉并不是只属于贵村的东西,应该允许它回到本来该去的地方。”

“你们懂什么?”男主人忍不住反驳起来,“这都是为了村民的生计!十年前的灾荒你们并没有经历过,哪里会知道我们的辛苦。”

“它帮助过你们渡过了灾害,你们也应该让它回归本源。没有它,原本繁茂的山林也会荒芜,动物也会饿死。而且……”叶修又看了看一边懵懂的少年,“浮离并不是适宜长久寄居在人体内的虫,只有光脉走,它才会走。你们总不会连这孩子的身体也不管了吧?”

“山荒总好过田荒,人难道还比不上草木与野兽吗?老夫是一村之主,总不能为了孙子一个人的身体,牺牲全村的营生。”老人缓缓地回答。

“山有灵,亦有主。人总是认为自我的生存优先于万物,万物却不以为然。从自然抢夺来的东西,总有一天会被自然抢回。放归光脉,其实也是为了村子的未来好,如果山野继续荒废,山主是不会坐视不理的。”

男主人被他说得有些心慌,也有些不高兴,皱着眉问:“你这是吓唬谁?”

“并没有吓唬你们。”屋外几乎已经全黑了,闪电的光接二连三地亮起,映上叶修带着淡然笑意的侧脸,竟显出几分诡异的意味来。

“听,是山啸的声音。”

 

屋内出现了一瞬间的恐慌,人们纷纷侧耳去听。沉闷的雷声不断响,真的好似山在鸣叫。空气里已经可以嗅见浓重的潮湿气味,却至今一滴雨也没下。

雨呢?为什么还不下雨?

疑惑的情绪笼罩了众人。一直安静的少年忽然间惨叫了一声,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,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。女主人吓得流下眼泪,无措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和公公。

屋内一下子静得可怕,一时间只剩少年带着疼痛的哭泣声。

“张先生,我害怕!有老鹰,是老鹰来了!”

张佳乐于心不忍,他虽然还是意气难平,却到底心软,舍不得看着孩子哭,只好伸手把小雨紧紧搂在怀里,扭头看向叶修。

叶修并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,他一直留心屋外的声响,此时突然收敛了笑容,站起身来。

“来了。”

张佳乐的脸色随着变了变。

突然间如同暴雨般密集的声响铺天盖地落下来,不断砸在脆弱不堪的门窗上,摇得室内的烛影也跟着晃动起来——却不是雨,甚至看不见实体。屋里的惊呼一阵盖过一阵,就连一直镇定的老村长,也终于因为未知的危险露出了一点慌乱的神色。

叶修抿着嘴听了一会儿,终于带着点无奈向着张佳乐的方向转过头来。

“没办法了。” 张佳乐笑了笑,放开怀中的少年,跟着站了起来,“看来,这事情到底也由不得你们了。”

 

“无论听见了什么,千万不要出来,也不要打开门窗。”

张佳乐和叶修站在廊下,合力推上身后的门。

屋中回应他们的只有一片惊惧的死寂,而转过身,背后就是遮天蔽日的虫群。

——当年在白雾山上,终年所见也不过就是这样的情形。张佳乐忽然觉得有些寒意从脚底升起。

叶修的手从旁边伸过来,稳稳地捏住他的。两人的掌心贴合在一起,彼此留下一小片暖意。

天边的黑影由远及近地飞越过来,羽翼的轮廓在视野中渐渐清晰。

“哟,这山主居然是鹏鸟吗?可真是难得一见啊。”

张佳乐没有接话,只是默默把手指收紧了一点。

“怕了啊?”

“还真有点。”张佳乐斜了身边人一眼,“跟着你,还真是什么奇事都能遇到。”

“是不是觉得不虚此行?”

他们相视而笑,闪电再次划破了天空,将两个人携手的身影映在身后的门上。

天边一声长鸣,瞬间已至眼前。

 

从那以后,小雨再也没有见过眼中的灰鸟。

一开始总是会失落的。可治好了他的张先生告诉过他,鸟儿总是会向着远方旅行的,随着风、随着河流,游历四方,从不停留。

村外的水坝在那场无形的风暴中毁了,爷爷没有让村民们重建,发着光的碧色河水不受阻挡地平静地流走,再次染绿了远处的山。

那一天两位旅者在门外和不知名的来客经过了怎样的一场交涉,屋中并没有人知道。只是当他们再次打开门的时候,一切都已经过去,并且了无痕迹。

小雨偶尔会想念那两位客人,想念张先生明亮的笑容和暖暖的怀抱,想念叶先生那些有趣却总也赢不了的牌戏。

尽管他们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
他想也许这样的人也和那些鸟儿一般,总是匆匆而来,匆匆而去,不会停下脚步,只在天空留下一片灰色的影,却总是深深地映在了人的眼睛里。

也许等到哪一天,他们飞过了世间的所有角落,会再次不经意地路过这里吧!

 

 

 

游鸟·完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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